第162章魔尊与“老黑”真武

那人闻言，脸色蓦地一黑：“魔尊，你有毛病吧？老道乃道门的荡魔天尊，道号真武，你这一遍遍地喊我‘老黑’，也太不给我面子了吧！”

此言一出，顾谛扭头看去，眼前迷雾也被彻底扫荡开，身旁道人的形象，也变得清晰可见，其身着着黑色衮袍，头戴平天之冠，面容清癯，一双非黑即白眸子，倒映着一双阴阳鱼。

五方五帝之一，黑帝！北方真武大帝！

“原来‘老黑’是这么个意思。”很莫名地，顾谛脑海中浮现出这么个念头。

此刻，顾谛也明白了自己的身份。

他是魔尊，魔中称尊的魔尊！

心灵大海泛滥涟漪，他收回目光，真武也顺着顾谛意思，看向扶桑古树。

只见，其中一株古树的树顶，静静屹立着一道身影，穿着玄黄衮袍，头带平天之冠，冕旒垂下，挡住颜面，气息沧桑而古老。

其肃然静立着，气息无声起伏，仿佛潮汐般按照某种韵律，此起彼伏着，澎湃荡漾，稳定攀升。

冕旒覆面帝者所处，乃扶桑古树其中一株的顶部，另外一株与之相对着，依稀能见到，层层叠叠的桑叶深处，有一枚果子被簇拥着。

这枚果子略微透明，色泽幽暗，映照着周围种种事物，像是造型古怪的镜子，周遭空间如水波荡漾，被映照出的事物，形体蓦地就被扭曲了，取而代之的，是一股宛若岁月冲刷般的悠久余韵。

淡淡涟漪，恍若时光长河泛起的浪花，隐约间，像是若隐若现着淡淡钟声，那清透脆耳的钟音，隐晦地藏于水波里，不时聚敛着，不时凝聚起一道模糊不清的影像，像是一口洪钟。

对于后者，真武见怪不怪，无非是下一个纪元的希望，又是一株大道之树罢了。

历经几个纪元的积累，该说不说，其实这玩意还真不少……九重天的建木，未来能孕育一枚果实，真武自己手上，也有一株大道之树的幼苗。

至于眼前的扶桑古树，这不是有两颗果实吗？

只不过……

“怪哉怪哉，老道我活了几个纪元，也是第一次知道，这大道之树也能化人。”

“不，应该说，是孕生先天神灵！”

“这一纪元，可真是热闹得很啊，新一批先天神灵的质量，都不算低……可惜。”

话是这么说着，真武其实也没下黑手、将其收入囊中的意思，这玩意虽然稀罕，但也就那样。

他是被魔尊拉着，来到这里的，不过……

真武瞅了眼身旁状态不对的好友，心里泛着嘀咕：“没想到……现在已经不是‘当前节点’了啊。”

“这家伙在‘未来’究竟搞了什么？竟然会突然送回这样一道意识，到这个时候。”

身为大神通者，感悟苦海存在，能揣摩觉察到时光长河的冲刷，是必要条件。

在窥出“魔尊”状态不对后，真武甚至能肉眼可见地，看到对方周遭徘徊不定的水波，那是源于时光长河的修正……也因为不明情况，所以，他也只是默默配合着，唯独心里略有感慨。

“没想到，只是纪元之初，老道就验明了部分‘未来’，还是被注定、被确定下来的‘未来’……诶，这对我接下来的路，倒也好处多多，这家伙还算是有良心的，达成自身目的的同时，也不忘顺便捎带着，给我送点好处，这样我接下来也能轻松点。”

真武继续沉默寡言，而顾谛，他此刻状态极其玄妙，既是未来的“顾谛”，但灵台朦胧混沌，基本只能接收、了解情况，更有“过去”的“魔尊”部分意识留存，维系着这一历史进程，推进着过去，而这，也是“魔尊”与真武进行对话的本质。

只是，这份被既定的、收束于时光长河的过去，仿佛是被某人利用了起来，正有意无意地，向着未来传达着某些事情——当然，顾谛本人，此刻正红红火火恍恍惚惚着，完全不明情况。

只见，“魔尊”后撤出一步，他微笑着，悠然自在，突然开口说话道：“老黑啊老黑……”

“你可别小看这批先天神灵，哪怕修炼到最后，极尽一跃的最后一步，神灵之躯反而会成为一道枷锁，但，本纪元已是末劫，终会出现几个变数，能挣脱桎梏、打破樊笼，真正渡尽苦海！”

魔尊这话说的意味深长，像是在提点着真武。

事实上……

天帝、金皇、青帝、后土，这些都是本纪元的先天神灵得道，魔尊所清楚的未来五方五帝中，足足有四人登临彼岸……到他这儿，偏偏就拉跨了。

真武这位荡魔天尊，成了唯一陪跑者。

魔尊声音透着一分感慨，他说着，旋即语锋一转：“话说，伱也是一位老资格前辈了。”

“积累足够深厚，亦不缺乏重宝，但想要真正‘登岸’，只有这些是不够的。”

“成就彼岸，在内不在外，若一昧依赖外物，反而会彻底失去希望……”

真武静静地听着，听进心里去了，很是认真。

然后，见到顾谛停下了来，真武略微一挑眉，疑惑道：“怎么不继续说了？”

魔尊笑笑，像是意有所指。

“其实，说这些就够了，现在还不是时候。”

“不是时候？”真武重复念了一句，若有所思。

“对，现在跟你说这些，即便你能听进去，吸取到教训，关键时刻，也不一定保证，你真就不会出现‘问题’……想成就彼岸，在内不在外，但，也不是说外部条件，就真的不需要在意了。”

“毕竟，那上面几位大老爷，有的是手段来干扰我们，没有支持的话，任你有再多积累，也都是白搭，只因，天意不会允许。”

真武沉默了，这话他最懂了。

“那你今天带我来这里……”

真武突然好奇地问道，自己这位好友，有些时候就是会突发奇想，他上个纪元与其交好，也着实被这家伙的某些手段，给惊到了。

不过，大部分情况下，魔尊这人，向来是将真实目的，隐藏于看似浮夸、荒诞的行径之下，最擅于引导、布局，以种种细枝末节的手笔，构筑连锁反应，继而捞足够好处，撺取最大利益。

用他的话来说：过程并不重要，因为胜者为王，只要结果是好的，那就足够了；反过来，在保证了结果的情况下，那就无所谓过程，只要自己快乐就足够了，有时候，一些玩世不恭的操作，反而能够误导别人，更好隐藏真实目的。

简而言之的乐子人。

面对真武的疑惑，魔尊亦只是轻笑一声，道：“哪有什么目的啊，我只是突然想来见证一下历史罢了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