笼中魔女突然说出人话，这一事实让哈桑辛脸上难得出现意料之外的神色。

因为在她的记忆中，距离幽白最后一次人言还是在三十年以前。

“精神劣化最初的症状就是言语丧失，然后理性退化，心智消散，直至成为一缕漫无目的的浮魂，这一过程原本不可逆转，你到底是怎么做到的？”

哈桑辛特意伸出手指弹了下幽白的额头，又在后者爬起咬过来前将手指抽出笼子，看向谷子航的眼神明显更疯狂了几分。

“剔除杂质，仅此而已。”

“他可是把我切片了好多次！用着一把可怕的镰刀，一片一片，从脚趾切到大腿根！邪门的是，他竟然让我在被切片时感到非常舒服！有段时间甚至还对他的这一行为产生了期待！这根本就是比禁忌还要邪恶的魔法！”

见笼子里的小家伙一开口就咋咋呼呼没个停歇，谷子航便示意库玛将其提回去。

眼看自己又要被拎回那个可怕又迷恋的实验台，幽白再一次向哈桑辛发出了求救。

然而，这个可恶的魔女却只是面带微笑着招手送别，完全没有一点想要帮助同伴的意思！

“没想到就算是这个时候你也能给予我惊喜，魔女的精神体劣化就像你们人类的不治之症，是根本没有办法医治的疾病。”

“所有不治之症都不过是因为现有技术的局限才无法治愈，我更好奇的是，你们明明有着自己的肉体，为何冒着劣化的风险，也要维持精神体状态，去强夺他人的肉体？”

这也是谷子航目前最大的疑问，对于魔女的一些行为，他始终无法找到合理的解释，追其原因，还是缺乏对于这一种族的了解。

“其实这方面，与我刚才所说的第三点也有所关联。”

哈桑辛又停顿了下，目的应该是为了谨慎组织言语，她似乎在这一个问题上非常重视，以至于不敢轻易发言。

“事实上，我们每一个魔女都身负步向自我毁灭的宿命。”

“据说，原初之时，你们所了解的魔法少女才是我们这一种族本该拥有的形态。然而，由于我们触犯了禁忌，以至于整个族群都受到了诅咒，毁灭的冲动使得我们不断相互厮杀，而肉体的腐朽也使得我们的本质越发扭曲。”

哈桑辛掀开自己的左臂衣袖，露出那如同钻石一般的结晶部位。

透过这一部位，能够清晰看到内部的骨头也如宝石般璀璨，而肉体的这一结晶化似乎还在随着时间的延长向外蔓延，进一步侵蚀她的肉体。

就和当初的椿木一样。

“没有人会喜欢自己变成丑陋的怪物，可魔力越是强大的个体，侵蚀也会越是难以扼制，唯有将精神体与肉体分离，然后采用特殊方法保存本来的肉体，才能阻止身体的变异。”

“那你们使用别人的肉体就不会出现这样的情况？”

“普通人的肉体确实不会，但代价却是难以使用魔法，而魔法少女的肉体虽然不会影响到我们对魔法的追求，却同样会出现这样的症状，只是程度相对较轻罢了。”

就是说，库玛与紫电的肉体变化，说到底也是因为魔女自带的诅咒吗？

“那你们这样抢夺他人肉体，就从来都没有感到过愧疚吗？”

“为什么要愧疚？剥削不如自己优秀的种群，不过是人之常情的一种体现，你们人类的历史不也是这样诉说的吗？”

“那看来我们是无法达成共识了，道不同，不相为谋，我想推动的新时代，还是容不下魔女的存在。”

“别急着下定论，事实上，我们不需要共识，只需要相互利用，就像你们人类实际做的那样。”

“那就得看你的最终目的究竟是什么了。”

谷子航已经对哈桑辛失去了兴趣，可看对方死皮赖脸没那么容易打发，谷子航干脆给她出了个难题。

“最终目的吗？”

“想要成为英雄，不知这一说法能否让你接受。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