余尽眼皮弹动了两下,终于还是张开眼来,重新以目光接收外界的信息。
之所以会有所犹豫,是他已然意识到,之前对敌时夸赞和提醒他的,并不是杨御庭。
所以,现在告诉自己渴血兽已经离开的,又是否真的是杨御庭呢?
但几乎是在猜疑涌起的瞬间,余尽就自行将之推翻。
如果还是渴血兽的话,已经彻底攻破自己内外防御的它,又何必和自己再绕弯子呢?
果然,睁开眼看到的,便是杨御庭那对眯成一条缝的狭长眼睛。
那里面,分明有一丝惋惜之色,一闪而逝。
惋惜……
以这厮的倨傲性格,居然会为自己感到惋惜?
看来,和渴血兽对视,真的不是什么好事。
余尽轻皱一下眉头,同时也快速环顾四周,重新确认身周环境。
只见地上凌乱分布着十来滩脓水,每一滩,都曾是一头狰狞可怖的血奴。
而先前被杨御庭勒毙的那匹战马,却已经不知所踪,只于原地留下一个几乎被撕成两半的马鞍。
稍远处,原本蜂拥而来的流民,此时俱都停在了百米之外,裹足不敢再前。
所以,危机解除……了吗?
余尽吐掉胸口的一股浊气,丢掉手心内仅存一小节刀鞘,反手把短刀插进腰带别紧。
杨御庭则抬眼看向杨屹等人离开的方向。
嘴唇动了几下,才低声问道:“你……看到了?”
余尽知道,他指的,该是渴血兽脸上那两小汪血泊。
点头故作轻松道:“不就两个烂血泡吗,有啥呀?”
杨御庭看了一眼十多米外,先前被他掷出攻击渴血兽的钢刀,此时正斜插在田埂里。
轻叹一声,道:“你极有可能已中了血印,还是……等公子定夺吧。”
余尽心中不妥的感觉,越发的强烈。
不由皱眉问道:“刚才打的时候,你有没有和我说话?”
杨御庭眉头一紧,摇头道:“没有,也不会。”
是了,杨御庭这人性格虽然极讨人厌,但基本的素养还是过关的。
于激战之中贸然开口,这种极有可能会打乱同伴战斗节奏的事情,他是肯定不会做的。
这么来看,那头渴血兽,果然从一开始就是冲着自己来的。
从结果反推过程,余尽才终于清晰认识到渴血兽的阴险狡诈!
“现在看来,刚才第一次利用灵觉击毙血奴的时候,渴血兽就已经对我出手。”
“短暂的愉悦自得、心神放松,就被那畜牲成功抓住,施展了某种针对我灵觉的攻击手段!”
“以诡异的方式,成功控制了我的听觉,让我误以为听到了杨御庭的赞赏。”
“实际上,那不过是一次铺垫……”
而接下来,“杨御庭”的好心提醒,实则是致命的误导!
让余尽误以为身后偷袭的那头怪异血奴就是渴血兽。
却是完全忽略了把自己伪装成血奴,从正面突击过来的真正渴血兽!
“哼!真真假假,绝不是为了咬断我的脖子那么简单!”
“而是在我发现上当时,对我造成足够的心灵冲击,破开我灵觉的被动防御!”
“最终……种下所谓的血印!”
完完全全就是灵觉强度的碾压,操控对手的感官心智,为所欲为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