主营房内,余尽高坐主位。
沉重的太师椅,荷花又给扛了回来……
公案外侧,刚才校场比武中表现出色的几位,早已横列一排。
除了那名趁乱刺死了一名都将的小兵杨琅之外。
其余人,脸上都没有半点意外之色。
都很自信自己能被选中,就很好。
杨琅,字青琳,镇州南菜庄人氏。
军人,但有表字,还是“青琳”这样更像是女子闺名的表字。
就很不搭。
而且,他那张略显有些紧张的脸上,甚至还稚气未脱。
或许他的身体确实已经到了加冠配字的年龄。
但他双眼所流露出来的心绪波动,却还是那个被大人强留在书房里的孩子。
然而,就是这个带点书生气的孩子。
在数百人的拥挤下,独力完成了一次相当精巧的刺杀,且相当从容。
余尽就很肯定,这绝对不是杨琅第一次出手杀人。
他此时的稚嫩和紧张,恐怕只是一种本能的自我伪装。
天生杀手!
用心培养,将来未必没有成为千面特工的可能。
余尽的视线,从杨琅转到阔脸大哥——方堂镜。
堂上之镜,既明自身、也照妖邪,这名字起的就很正气。
花名册上记载,此人迁居镇州,今年才不过是第三个年头。
两年时间,不仅成功自证了身家清白,得以进入帐前玄甲这样的特殊部队。
更是成为外姓兵员的领袖人物。
如此人物,如果不是外敌特意塑造人设安插进来的秘谍。
那可真当得起人中龙凤这个评价!
四蛆兄弟和杨松,井水不犯河水地分别杵在两边墙根。
陆圭太过高肥,此时是在地上躺着的,占满了整个墙角。
余尽死也不会忘记他费劲挤进房门的过程……
“恭喜,你们成功通过了第一轮测试。”
“下一步,我会亲自带队,率领你们进行一项秘密行动。”
“行动过程中,会继续全方位考察你们。”
“记住,这次行动将决定你们未来的职业发展方向。”
“务必拿出你们最得意的能耐!”
“行动代号二仙桥,开始!”
……
“嘿,这不李老哥吗?咋带恁多行礼,往哪儿去嘞?”
“邢州哇,还能去哪儿?”
“闺女托人捎信儿,说前月邢州城里进了一伙大盗。”
“官府剿匪,弩箭乱射,不凑巧,把姑爷给伤着了!”
“到今儿都还下不得床,我可不得过去帮衬个三五月?”
“哎呦,咋恁倒霉嘞?我看你还是去给闺女接回来去球!”
城门前,进出都排起了长长的队伍,都在抱怨。
因为,镇州城四面大门关了三面,只剩这唯一的南大门。
横阔不足三丈的城门洞,正中间,结结实实蹲坐着一尊大肉山。
几乎快要占道城门洞的一小半之多。
这座肉山的肩头,则坐着一个病恹恹的光头。
也不能算是光头,他那锃亮的后脑勺下方,还垂着一缕顽强存活下来的松散发束,倔强地随着肉山那山风一样呼吸飘荡不停。
这病鬼似的光头,就那么一进一出,不紧不慢的排查着双向而来的人流。
如此一来,进出城门的效率自然低得吓人。
排队进出城门的人们,不免要闲聊抱怨几句。
这位要去探望女儿女婿的老汉说着,下意识的捏了捏左侧肋下。
夏季单薄的衣袍下,那处着实显得有些臃肿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