想来,是老汉把钱财都藏在了那里的暗兜中。
排着队,心中焦急,难免会下意识的去摸这个最在意的地方。
和他闲谈的汉子,斜眼看着他的肋下。
眼神接连闪烁了好几次,终于还是转开。
没有对这老汉的血汗钱下手。
于是,便把所有的火气,全都发泄在了拥堵不堪的城门道上。
跳脚怒吼道:“不就是节使老爷病了嘛,封城有啥用哦!闲球的!”
汉子说完,似乎是不耐烦再等下去,跺脚、转身,怒气冲冲的离开。
但他留下的信息,却是让队伍炸开了锅。
“啥?小杨节使病了吗?”
“怪不得城门儿弄嘞恁严实,这回怕是病不轻哦!”
“还怪可怜人嘞,老的才走个把月,这小的又不中了……”
“可不敢,要是小的也不中了,咱镇州可咋办嘞?”
“那有啥咋办,不是还有二老爷嘞吗?”
“二老爷管个球用!他要是上来,咱趁早都饿死去球!”
“也是,二老爷也吃太饿球了……”
“唉,大都督是真不管咱了吗?”
“人家大都督都自个分家出去了,还咋管咱嘞?”
“真是倒了八辈儿血霉了,咋掉到镇州这坑里头了歪日……”
众人你一言我一嘴的,很快就把“杨屹病重”的氛围拉满。
一时间,镇州城谣言四起,闹的人心惶惶。
但颇得杨洵府上大管家赏识的小厮却是一点不慌。
哪怕此时府外正蹲着几个明显来者不善的大汉。
其中一个,还是跟着他一路回来的,他也是丝毫不怵。
进门时,他还特意回过头去。
对着那名左脸上有道醒目刀疤的领头汉子,挑衅地瘪了瘪嘴。
一路来到后院,径直向大管家禀报。
“大管家,您交代的东西,已送进老宅去了。”
“就是没让咱进门,也没见着啥熟人。”
说完,他便低垂下头,耐心等着正在写信的大管家。
但他肚子里那颗心,却是早就飞到青鸾姑娘的伢帐里去了。
“老爷要是得了这节使之位,大管家肯定要把青鸾姑娘收了。”
“那小莲,肯定也是要陪嫁进来的!”
“到时候,咱去给大管家求个赏,不就拿下了吗……”
旋即,又有些沮丧的想到。
“好几回大管家在那边过夜,小莲都没有从房里出来。”
“怕不是也给大管家开过苞了……”
正胡思乱想时,大管家已经拎起信笺,吹干了上面的墨迹。
一边塞进信封加上火漆用印,一边吩咐他道:“去,交给杨五严。”
“着他到城外庄上领三匹好马,马换人不歇,快马加鞭,送到赵州!”
“务必亲手交给老爷!”
接过信时,小厮的心,不由得突突跳了几跳。
未来的荣华富贵、春雨绵润,全都系在了这薄薄的信件之上。
“咋回事?这封信肯定关系很大,也不至于心慌成这样啊……”
“难不成,咱这是也要灵思觉醒了?”
小厮只觉两个太阳穴突突的跳着,一颗心不安分地左冲右突。
脑海里,各种不知憧憬过多少次的画面,走马灯似的卷动不休。
直到杨五严从他手中拽走了那封信,那份躁动才渐渐落潮下去。
小厮便不屑地对着杨五严那雄壮的背影啐了一口。
“咱才不跟你这等粗汉一般见识,小少爷还等着咱一起描宫廷本插画呢!”
“咱就是说,等小少爷成了老爷,咱成了大管家……”
“就看你杨五严还敢不敢跟咱再耍威风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