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三严忙三步并作两步,一脚踹开正要上前拦人收费的谢长贵。
呵斥道:“瞎了?老五都认不出来?!”
杨五严翻身下马,和杨三严搭手进了门洞一侧的营房。
杨三严从水桶内舀了一瓢清水,道:“先洗把脸,灰头土脸的。”
杨五严摆手道:“不洗了,还得去见二老爷。”
不洗,才能说明路上没停。
杨五严说着,从怀里取出余尽给他的信封,递给杨三严。
杨三严有些纳闷,伸手指了指自己。
见杨五严点头,才确定这信确实是给自己的。
杨五严狠灌了一大口凉茶,含在嘴里慢慢送进腹中。
这才问道:“写的啥?”
杨三严抖开信封,内里只有一寸见方的一张小纸片。
“帐前玄甲,十二指挥!”
刹那间,杨三严回想起了月余前,到城门楼下要马的那一队人。
杨五严从他手中拿过纸片,看一眼。
皱眉道:“帐前玄甲,十二指挥?三哥,你啥时候认得这号人物?”
杨三严却是摇了摇头,喃喃道:“不好说……谁让你捎的信?”
“是不是俩眼还怪长,跟搁这上边开了道缝一样?”
杨三严说着,还在自己额头上横着比划了一下。
杨五严摇头道:“不是。”
“我估摸着,这两天就有人找你说这封信的事,你想咋弄?”
杨三严脸色渐渐凝固,道:“到底出啥事了?”
杨五严这才掏出另一个更加精致的信封。
火漆印章那一面朝上,让杨三严过目。
同时说道:“这封信交到二老爷手上,估摸就开始了。”
杨三严抽了口气,道:“要打?”
杨五严却是摇了摇头,收起信封,沉吟道:“不好说……”
两兄弟的视线,都定在了那张仅写了八个字的小小纸片上。
杨五严快步离开营房。
杨三严又待了盏茶时间,这才出来招呼手下的弟兄们关了城门。
恰好,把最后一缕斜阳堵在了门外。
不片刻,负责前半夜岗哨的另一都人马到来。
双方顺利而平淡地交接完岗位。
杨三严这才拖着有些沉重的步子,往外坊的方向走去。
他得去打上一壶老酒,好好品品这两封信里的味儿。
所以,他连谢长贵都打发开了。
不曾想,刚进入街坊,就有个身量颇高的大汉靠了过来。
对他拱手笑道:“三哥,咱可有日子没见了。”
杨三严先是一惊,借着两边店铺已然挑起的灯笼火光定睛瞧去。
只见这人,阔脸上留着一把长须,眼神也颇为正气,不像歹人。
心中少定,拱手道:“兄弟,你是?”
方堂镜笑道:“三哥忘了,我是西门老杨家的,排行十二。”
杨三严脸上的笑当场凝固,磕巴道:“西门?十二,杨,杨十二?”
方堂镜点头大笑道:“诶!对了!就是杨十二!”
……
州府衙门后院的书房里,杨五严已然跪的很有些不耐烦。
但二老爷杨洵,仍兀自捏着那张薄薄的信笺在灯下琢磨着。
完全忽略了他已经纵马狂奔一整天、急需休息的问题。
终于,杨洵琢磨够了:“家门外这些天确有生人一直蹲守?”
杨五严回神应道:“是。那几人面相凶恶,不似良人!”
“每凡府上有人出门办事,他们也都使人跟着!”
杨洵追问道:“只是跟着?”
杨五严斩钉截铁顿首道:“只是跟着!不然,某的刀早就剁了他们!”