路边食档,杨三严闻着清香扑鼻的汤饼。
筷子上还夹着一片仍在滴油的肥厚卤肉。
但就是没办法送进嘴里。
对面坐着的“杨十二”倒是抱着海碗呼呼不停往嘴里扒拉。
吃的是满头大汗、畅快淋漓。
方堂镜终于放下海碗,意犹未尽地擦了擦嘴:“三哥怎地不吃?”
杨三严打个哈哈,嗫喏几次。
终于苦着脸问出声来:“兄弟,你给个明话,到底要我干啥?”
方堂镜却是一脸怪罪,假怒道:“三哥说啥怪话?”
“咱兄弟久日不见,一伙吃个汤饼,还要干啥?”
“莫不是三哥你嫌弃小弟没有请你去酒楼瓦肆里潇洒耍子?”
杨三严心中叫苦不迭,忙摆手道:“哪里、哪里!”
正要解释,却见府衙方向突地火光冲天。
走水的呼喝声,隐隐传来。
忙起身道:“兄弟,府衙那边走了水,我得过去!”
说完,也不管方堂镜什么反应,从桌边跳起,直往火光处狂奔而去。
方堂镜根本不管那些。
伸手把杨三严几乎没动的那碗汤饼拽到跟前。
还有那剩余大半碟的卤拱嘴,也一并划拉过来。
油脂爆满的卤肉往汤饼里一倒,拿筷子一搅,端起海碗,呼呼扒拉起来。
杨三严赶到火场。
仗着身上这身城卫营制服,成功接管了救火现场的调度指挥。
只可惜,直到火势扑灭,也没见到杨洵露面。
这个班,等于白加。
饥肠辘辘、精疲力尽的杨三严。
拖着越来越重的身体,无精打采回到营房。
营房内,谢长贵正四仰八叉撂在长凳上,一边嗑西瓜子一边喝酒。
杨三严不客气地把谢长贵挤到一边。
从他手里抢了一把炒得清脆的上好西瓜子,塞进嘴里一顿乱嚼。
然后又一气灌了大半壶米酒,这才满足的叹了口气。
谢长贵无奈道:“都头,咋弄了一脸黑灰回来?小六,去打盆水来!”
外面有人应了一声,脚步声匆匆而去。
谢长贵这才压低声音快速道:“五哥才走,给都头留了个口信,十二!”
说完,直勾勾盯着杨三严。
嘴上虽没问这个数字什么意思,全在眼睛里了。
杨三严只觉脑仁突突的跳了几下。
但自家老五已经做出了选择,他也就没得选了。
“长贵,去,切点卤肉,弄点好酒,咱兄弟俩好好喝一回!”
谢长贵眼睛一亮,用力点头答应一声,跳起身,冲出营房。
……
日上三竿,杨三严才艰难从桌子底下爬了出来。
只觉脑袋瓜子嗡嗡直响,不管看什么都还是重影。
只听门外小六疾声喊道:“都头,快!刺史老爷车架快到咱城门了!”
杨三严一个激灵,酒醒了一小半。
一脚把趴在长凳上的谢长贵踹到地上摔醒。
又转身把头塞进脸盆里胡乱搓弄几下,快步冲出营房。
赶到城门洞时,杨洵的马车也刚好抵达。
看到这队人马的阵仗,杨三严禁不住倒抽一口凉气,彻底酒醒。
前面开路的,足有十二匹高头大马。
无一不是毛发油量、膘肥体壮的上好契丹良驹。
即便这些良驹的马鬃、长尾刚被火燎过,也丝毫不影响其神骏。
上面十二个骑手,也都全身裹在甲胄之中。
除了挂在马侧的长枪外,腰侧都还悬着一把上好的劲弩。
领头那员骑将,正是杨洵的心腹爱将,赵州防御使,双枪杨彦肃!