杨洵那辆足足四匹驽马才能拉动的沉重马车后方。
簇拥着一队不下百人的精锐步卒。
个个体格雄健,背后挂着清一水的精品陌刀。
正是杨彦肃费尽心力打造的精锐陷阵营!
再往后,则是五辆大车,满满当当垛着厚皮甲、盾牌、箭矢等物资。
甚至懒得用油布遮盖,就这么招摇过市,彰显武力!
杨彦肃打马让到一边。
待整个车队出得城外,才一踢马腹,踱到杨三严身边。
厉声喝令道:“刺史回师之前,坚守城门,任何人不得进出!”
“四道城门,无论哪个出了岔子,你等一应斩首不饶!”
说完,打马出得城去。
杨三严低着头,脸色垮的不能再垮。
熟归熟,你犯得着再亲口跟我这个小小的都将再强调一遍军令么?
搞得跟我这边行事不密已经暴露了一样……
万一那位“杨十二”会错了意。
以为我向你出卖了他,一刀把我给嘎了,我冤不冤?
正胡思乱想着,冷不丁一抬头!
刚好看到街对面,那位“杨十二”正攥着个大大的炊饼。
一边盯着自己,一边用力地啃着!
那炊饼里还夹着大块的卤肉,一啃就满嘴流油。
干!
杨三严咽下满嘴不争气冒出来的口水。
顺势又踹了刚七扭八歪跑过来的谢长贵一脚。
“关城门,进出一个不放!”
谢长贵一愣,招呼手下弟兄执行命令。
那双贼溜溜的眼睛,却只是追着杨三严的背影而去。
杨三严直冲到方堂镜身前。
强压住因心中没底而生的莫名怒火:“你们到底是要叫我干啥?!”
方堂镜把最后一块吸满油脂的炊饼塞进嘴里,眯眼细细嚼碎咽了。
又嗦了嗦手指头,这才取出帕子擦了擦胡子上的油星。
“杨三哥要是在镇州当值,和赵州来的生人当街说话,早就是死人了。”
这话不好听,但配合上方堂镜正气十足的形象和口吻。
反倒有种语重心长规劝自己兄弟回头是岸的奇异效果。
便使得杨三严心中的怒火,瞬间变成颓然。
他终于不得不承认,自家老五选的没有错。
杨洵虽然看似兵强马壮。
但论行事缜密和果决,和镇州完全不是一个段位。
镇州老宅的护院、赵州的城门楼子这些关键位置。
老早就被人策反了都还懵然不知。
这样的二老爷,他能赢?
硬都硬不起了,赢个屁!
……
时近正午,杨洵的车队还在官道上慢慢晃悠。
官道虽然平整,但却失于遮蔽。
大晌午的,在这种路上行走,真的煎熬。
生煎!
尤其是杨彦肃等十二位骑手,身着全套皮甲,还骑在马背上。
更是连煎带焖,撒上一把孜然就能出锅!
但杨洵却并没有这样的烦恼,他的车厢内,甚至凉风习习。
金属车架的地板上,此时敞开了几个储物格。
里面的大冰块,正卖力的散发着缕缕寒气。
更有一个侍女,抱着一面团扇,不断的将凉爽气息送到杨洵坐卧之处。
另一个侍女,则斜靠在杨洵身侧。